毕淑敏 | 人狗之间
2018-11-04 20:00:00
今日领读要点:和狗相处过的人,往往对人类有了更高的要求。动物给予人类的爱,都不掺任何虚伪。如果它们不喜欢你的某种作为,它们就会直截了当地让你知道。它们也不会积怨记仇,只是单纯地去爱。
毕淑敏 | 人狗之间
14:16

主播  |  杏儿

编者  |  小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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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次,我们为大家介绍了毕淑敏老师的《南极之南》,并阅读了第九章《冰雪吹笛绣花的男人》,带领大家一同了解了南极科考站的科学家们是如何辛勤工作的。


今天,我们来阅读第十三章《人狗之间》。

本次推荐阅读的时间为20分钟左右,覆盖原书的166到177页。






人狗之间


“和狗相处过的人,往往对人类有了更高的要求。动物给予人类的爱,都不掺任何虚伪。如果它们不喜欢你的某种作为,它们就会直截了当地让你知道。它们也不会积怨记仇,只是单纯地去爱。当时我并没有洞察出这么多的玄机,我只是被深深吸引。”

这段话出自乔纳森父亲写的书:《人狗之间》。

这本书的主要内容是记录了英国自1944年至1994年,跨越半个世纪的南极考察故事,内有很多当年的摄影图片,生动传神。

不过,50年的南极探险史多么丰富,一本书是完全囊括不了的。乔纳森的老爸聚焦在一个有趣的点上,描述了南极犬对于南极科考的贡献。

世上本没有南极犬这个物种。书中所描述的南极犬,就是北极地区的爱斯基摩犬。更具体地说,是哈士奇犬。哈士奇犬的特点是性格刚强,热爱工作。毛很硬,在冰上能拖拽重物雪橇前行。对人非常友好,忠诚、深情、高贵、成熟。它们不喜欢无所事事,每天需要忙个不停。

《人狗之间》这本书的扉页上,写有两组献词。

第一组:“谨以此书纪念已故泰德·宾汉。50年来,他对‘驾狗’的技艺和热情,成为了南极考察的一个传统。”

第二组:“谨以此书献给狗——我们的运输机,救命恩人,了不起的伙伴。”

看来乔纳森先生的老爸,对这本书给予了很深的感情。

书中写道:“日复一日,周复一周,九只狗拉着雪橇,艰难地移步, 穿越一个巨大无边,只有劲风和雪神熟知的世界。一个滑雪的赶车人紧跟雪橇后面。

在这第一个团队几百米的后面,又是一个九狗拉雪橇和一个滑雪“赶车人”的组合。

总共有二十个这样的“人狗组合”穿过死寂的荒漠,人和狗在雪中留下的印记很快被落雪埋没。终于,领头的赶车人一声吆喝,狗齐刷刷都倒在雪里,脸朝下,头枕着自己的前蹄,毛绒绒的大尾巴盖着脸,尾巴尖儿扫着鼻子尖儿。它们一动不动,累趴下啦。但是它们随时可以起来,接着拉雪橇前进。支撑这些雪橇犬的,是它们心中特有的那种“探险的火花。”

带队的人不敢久留,前面还有18 英里,暴风雪在即,而他们没有食物啦。几分钟休息后,人和犬又启程了。人,犬的足迹很快被大雪覆盖。

然而,因为曾经有生命在这里停留过几分钟,荒野从此再也不寂寞

多么精彩的描写!

本书中的第5章,写了上个世纪40年代,英国南极探险队的一个生活小片段。

“我们的雪橇沿着半岛行进,在半岛的南端搭起帐篷驻扎下来。我站在帐篷外边,打开我的电池收音机,要查一查当时是几点啦。我一面摆弄我的收音机,一面看着我们那几只疲惫的狗在雪地里,捡食饼干渣子。突然,收音机里响起了一个德国口音的人在做演讲,还时不时地被热烈的掌声打断。收音机的播放非常清楚,好像我也身处那群人之中,跟着他们一起欢呼,鼓掌。

可是我一抬头就被提醒。我们3个人加14条狗,孤零零的流落在地球的最南端,距离有人迹的地方,有好几百公里。

过了几个月,我才恍然大悟:我在收音机里听到的是希特勒本人的声音。”

“不瞒你说,大不列颠考察队的狗群不能算完美。一般来说,每一个队里都难免有一条老狗,患有关节炎,动作慢,但稳重,可靠。队里当然还有小狗,正在学艺,干活时容易分心,动不动就累啦。一个队里总有领袖,也有跟班的,有英雄,也有懦夫。总之,五花八门,什么样的都有。就像生活一样,弄到一起是一个大妥协。

南极的旅行总是充满危险:需要防海上的冰,随时可能坠入深渊,或被山体滑坡埋葬,或迷失在飓风中。训练有素的狗队提供了一种安全网,使得早期的开发能够进行。可以说大不列颠对南极大陆的开发,狗是在前面开路的。

狗天生既“抱团”,又好斗。它们在自己的圈子里分了等级。编队时都得考虑到这些因素使每一条狗都能发挥所长。编队一般以7条或9条狗为一个单位,机灵的排在前面,有力气的放在后面。根据这个标准,母狗更灵敏,更机灵,较少打架,所以较多被排在前头。那些更建壮的公狗,安于被排在母狗的后边。狗与狗之间时有打斗,一般来说,总会有一个狗王出现,仰仗自己的年龄或个头而称霸。

总的来说,正是这些狗领袖被编入故事,成为英雄。拉雪橇的时候,它们会选择最安全的路线。看到薄冰区,它们会敏锐地发出警告。保证主人能安稳地坐在雪橇的后面,对它们发出号令。

爱斯基摩犬其实是狼和犬的混血后代,骨架子大,脑袋大,脸宽,鼻子短,尾巴总是紧紧地卷着,有一身贴身的细毛和粗糙的外层毛,经得住恶劣气候的袭击。

爱斯基摩犬体现着人类自己向往的种种品质……在不堪忍受的条下表现出来的耐力和耐心,为喜爱的工作而奋不顾身的努力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。”

我毫无修饰地将它们录在上面,您可多少领略到上个世纪中叶南极探险的风情了。

在早期的北极探险中,一个人走在狗的前面,不断给后面发警告。然而,这个方法也有问题。如果是一马平川,带头的人就得跑,一群狗跟在后面。第二个缺陷是:一个人在前面领头,比不上一个狗的团队按着方向盘的指引奋勇前进。人领路时,为了保险,得有一根绳子把他栓在雪橇上,以免他在前头坠入看不见的深渊。与其让人冒险,不如让狗带头。前面有深渊掉下去,就掉下去吧。狗掉下去,总比人掉下去好。当然,最好都别掉下去。后来,就成了一个新规矩:前面是狗拉车,人在后面赶车。第一批南下开发福克兰群岛的那批人当中,只有一个名叫泰德·宾汉的人,有一些对付狗的经验。至于其余的人手,他们各有各的专长,把狗看作不过是为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已。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,养狗本身就是可以引以为豪的快乐,不亚于他们各自的专业技能。宾汉首先要大家明白:要想旅途安全又快捷,首要的条件就是要组织起来,以适应南极,对付遥远的距离,无标志的荒野和充满陷阱的地貌。”

看了书中以上的描写,你可能会好奇,原本生于北极的哈士奇犬,怎么跋涉万里到了南极呢?

南极没有原住民,也没有原生的犬类。早期的南极探险家,发现唯有把北极犬运来,才能担当起南极的艰险运输工作。阿蒙森和斯科特等探索南极的过程中,都会深刻体会。于是,北极犬被万里迢迢地运了来,摇身一变,成了南极犬。

人与北极犬的合作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。北极圈的加拿大和格林兰都有实物证明,爱斯基摩犬远在公元前50 年,就曾为人类拉雪橇。鉴于北极犬分类混乱,近年来,世界犬类俱乐部,把它们进行了分类:

1.阿拉斯加犬。体积最大,擅拉重物。

2.体积略小一点,跑的更快,眼睛呈蓝色的西伯利亚犬。

3.体积更小,浑身白毛的小狗,主要产自东西伯利亚人。

4.爱斯基摩犬,来自加拿大的北极地区和格陵兰岛。

在早年间大英帝国南极考察队的狗队里,杂交品种为主。它们肯定要有狼的血统,因为外貌像狼,骨架子大,脑袋大,脸宽,鼻子短,尾巴总是紧紧地卷着。传说为了保持品种的纯正,在北极,人们会把发情的母狗栓在一棵树上,以便公狼晚上接近它。可是南极没树木,也没狼,这个办法行不通。不过,北极荒原狼的许多本能,还是一代代地在被称之为“南极哈士奇”的身上传承下来。

乔纳森的老爸,对此有清醒的认识。他写道:“正统也好,杂种也好,完美的哈士奇是个模糊的概念。 狗,跟人一样,也有喜怒无常的时候。 有的狗,听这个赶车人使唤,却不听那个人的使唤。 有的狗,非得靠近某一只狗或非得在队里站某一个位置,才肯卖力气干活。 有的狗,路越难走,它就越带劲儿。 另外的狗,要求又快又平稳。

赶车人所在意的是狗群干活的精神,得在一定的时间限度内走完多少路。作为团队,它们可以完成奇迹。在一天里走30 英里,拉着相当于自身体重三倍的货物,只向主人要求一点食品和一些疼爱。”

可以说,在南极探险的早期,乔纳森先生的老爸,对南极犬的概括非常到位,它们是——运输机、救命恩人、了不起的伙伴!

既然是一种非常环保的合作方式,为何南极犬就完全销声匿迹了呢?

答案是为了环保。怕这个外来的种群,干扰了南极固有的生态平衡。

这可以理解。南极延续了无数年代的平静,至高无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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